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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

2006-6-21 10:59:15

　一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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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上海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令我感觉茫然。再一次拨打了嘉年的电话，居然是接不通。心一下就慌了。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刚刚大学毕业的我，在此之前，从没有单独离开过家乡南宁，这一次是为了爱情悄然离开生长了22年的家乡。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在离开前，什么样的猜测都想过了，谈嘉年，是高我两届的学长，是我青梅竹马的恋人，毕业以后来上海工作。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可是自从他问过我，毕业以后选择去哪，会不会选择来上海。当时我的回答很犹豫，关系仿佛就有了些许的变化。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直到前几天，告诉他，我将来上海投奔他，电话里，他也没有表现得很兴奋。嘉年，难道变了么？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抱着我一起看月亮的男孩了么？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握着手机的我，站在人群里，心抖成了高天上被风吹的流云。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忽然，我的世界变黑了，我的眼睛被蒙住了。一股熟悉的柠檬香草气息扑过来。是他！这是我们都习惯了的特别的打招呼的方式。嘉年从身后抱起我，转圈，我的心落了地。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英俊的他笑微微地出现在我的面前，眸子闪闪发光，身材修长的他是那样引人注目。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我们拥吻着。白云，等这一天，知道我等了多久吗？他火热的脸庞挨着我。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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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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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上海一家小公司找到了工作。学心理学的我，彻底改行，成了一位行政秘书。嘉年住单位宿舍，一周才能来看我一次。那一晚，是我们的节日。我们一起买菜，他炒菜我给他当下手。我的手浸在冰冷的水池里清洗着白菜叶片，他会忽然从身后抱起我，闻闻我，说：你身上有特别的味道。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是什么味道呢？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老婆的味道！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我们一起躺在沙发上，他给我讲单位里的事。他指着单位的一张集体照片告诉我，站在他身边的个子矮小的女生叫宋棋，是老总的独生女儿，一直爱慕着他。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那你就接受呗！我笑笑。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圣诞节是我们认识3周年的纪念日。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那晚，他特意早早来到我的小屋。一见到我，忽然就单膝跪了下去：“白云，嫁给我吧！”我吓了一跳，扶他起来，手指，却被他圈入一个东西。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是一枚写着福满楼的精巧的黄金戒指。一点也不俗气，戴在手上，大小正合适。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这样就让我嫁给你吗？我嘟起嘴，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他吻住了我。说：“白云，除了你，我不知道我还可以爱谁。”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那晚，我们切着牛排，喝着干红。他离开的时候，天开始下雨。在楼底下，他冲我招招手，再见！他大声喊着。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关上窗户，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了出来，我赶紧拨打他的手机，又是接不通。追出去，只见到的士消失在街角的一缕尘埃。我坐在沙发上，等他到家后按惯例给我的电话……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醒来，我发现我感冒了，在沙发上，我居然等了一夜。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看着红色的电话机，我想，难道电话坏了？为什么一夜都接不到他的电话？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可是电话机并没有坏。我拨打嘉年的电话，听着嘟嘟的声音在回响，许久许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仿佛再也不会有人接听……终于，电话被接了，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谈嘉年在医院……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我飞奔来到医院。病床上，躺着一个我所熟悉的人。他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嘉年！我坐到他身边，手轻柔地抚摸着他年轻的面庞。眼里，有想流泪的冲动。

他的眼睫毛动了动，睁开眼来。嘉年，你醒啦！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我冲动地扑进他怀里。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小姐，你是谁呀？”嘉年愣愣地盯着我。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天旋地转，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月落之蓝	2006-7-13 22:50:25

奈何

2006-6-21 11:00:58

三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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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棋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抬起头来，那是一张平常而没有表情的脸，配着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她的目光落在我手指上，那枚福满楼的黄金戒指。她淡淡地说：“你走吧，他已经不记得你了。”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我没想到，《美人鱼》里的故事会真实地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嘉年是那个失忆的王子。他只记得第一个出现在他恢复神志以后的人，那个矮小的女人宋棋，他的顶头上司女儿。我在他们公司楼下守了很长时间，方见到嘉年和宋棋牵着手出现。我拦住嘉年，把戒指给他看，还记得吗？嘉年，你向我求婚了的。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他茫然地看着我，宋棋嘴角边绽出冷笑。她上车，回头喊：“走吧，别理这个疯女人！”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嘉年上车，回头望了望我，低声说：“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你了。”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我茫然若失地在街头行走，看到福满楼金灿灿的招牌。走进去，我搜寻着。一个营业员走过来打招呼，瞥到我的戒指，殷勤地说：“小姐，您真会买东西，这是本店限量酬宾销售的订婚戒指，总共只销售50枚。现在只剩最后一枚了。”他指着柜台上惟一的存货给我看。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戒指要价不菲。一贯节约的嘉年，需要下多大决心才会购买。我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我站在嘉年住的房子的门口，躲在阴影里。见到他从宋棋的小车里走了出来。等他开门，我才忽然出现。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他诧异地望着我，却没有请我进去的意思。他朝我摇摇头，把门关上了。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我敲着门，说：“你有胃痛的毛病，我才闻到你身上有酒味，如果晚上喝了酒，你就一定会胃疼。我买了牛奶，你自己温一下，喝完了，就会感觉舒服的。”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以前，我常常给嘉年买牛奶，难着他喝，胃一疼喝这个，很有效果。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我疲倦地离开，走出几步，门开了，嘉年说：“小姐，多少钱？我给你钱。”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我回头望着他，他低下头，低声说：“小姐，很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你了。你也没有必要去等一个完全不记得你的男人，浪费青春。”他在我手上塞了一些钱。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我把钱还给他，掂着脚尖在他腮边吻了一下。以前，每次分别，他都会这样亲我一下的。我能感觉他肌肤哆嗦了一下。我多希望他能紧紧抱住我，一如从前。可是没有，他只轻轻推开了我：“我有女朋友了。”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把我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我寂寞地拥抱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问：白云，你还能坚持多久？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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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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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替嘉年收拾着房子。他抱着胳膊站在角落里，木然望着我。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我说：“既然不记得我，就当我是钟点工好了，我收钱的。”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我快速替他收拾着一切。他是个懒散的人，经常把书什么的丢了一地，在大学里，我就开始替他收拾着屋子，知道他的习惯。他喜欢家里干净，但是从来不会自己去整理。那些他常用的书，我就摞好，放在桌上，这样他一伸手就可以拿到。我还替他换了些零钱，放在衣服口袋里。好几年的感情，那样积累起来的默契又怎么是别的女人可以替代的呢？即使他不记得我，忘掉我的名字，只要他舒服地坐在沙发上看书，旁边搁着他喜欢吃的富贵豆之类的小零食，家里干净整洁，我就觉得这样的生活和以前也没有太多区别。

宋棋出现的时候，房间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她说：“我真没有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人家都不记得你了，你还死缠着他。居然连钟点工都愿意做。”她挎着嘉年的胳膊走出去，我在身后嚷嚷：“他喝不了酒，一喝就胃疼，这些你知道吗？”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等他们走远了，我蹲在地上，号啕大哭。我不知道，现在的嘉年还是以前的他吗？那个抱着我转圈，跪下来承诺给我一生幸福的男子。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我回到家政公司，老板问：“大学生，你的男朋友恢复记忆了吗？”为了能让他雇请我，我曾向他讲述了我的故事。他是公司里惟一知道我秘密的人。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我摇着头。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护手霜，递给我：傻丫头，你真的傻呀！ www.21read.comFH95LIXwy6Bz5EbV
　　今天是嘉年的生日。一早，我就给他买好了生日蛋糕，他喜欢吃草莓的。我将他的家里布置得如这些年我们每次一起过的生日所营造出来的同样的环境。窗帘那里悬挂了风铃，风一吹就叮叮当当的响，他说像教堂里钟声；生日蛋糕上写的不是祝你生日快乐，而是祝你发财，他说要早点发财好娶我进门；我在盥洗室玻璃上用唇膏画了一个唇印，他说，这象征他来年有桃花运。　　终于听到他的脚步声，为他开门，从他身后，却钻出宋棋。看着房间里布置的一切，她哈哈大笑起来：“蠢女人啊，布置得这么土气，你以为，谈嘉年还是以前的穷学生吗？” www.21read.comUS1LyGzTjjfPAr6v
　　她挽住嘉年，说：“你不是说，今天要向我求婚的吗？” www.21read.comUS1LyGzTjjfPAr6v
　　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良久，我痛苦地看到，嘉年屈下一只腿，仰着脸说：“棋，做我的妻子吧！” www.21read.comUS1LyGzTjjfPAr6v
　　一切场景都那么熟悉，只是女主角换了人。 www.21read.comUS1LyGzTjjfPAr6v
　　一切，都该结束了。 www.21read.comUS1LyGzTjjfPAr6v
　　我脱下戒指，黯然说：“这个，还给你，祝你幸福。” www.21read.comUS1LyGzTjjfPAr6v
　　在他们接吻的时刻，我独自逃离。 www

奈何

2006-6-21 11:02:13

五 www.21read.comUS1LyGzTjjfPAr6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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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递给我一个大信封，里面是沉甸甸的薪水。“你真的不做了？”他问。 www.21read.comUS1LyGzTjjfPAr6v
　　我默默点点头。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女人比我更傻呢？难道我还能继续这么傻下去吗？ www.21read.comUS1LyGzTjjfPAr6v
　　他沉默了一会说：“我已决定下月结束公司，移民加拿大。我离婚了，没有家人，你愿意让我带你离开这个伤心地吗？” www.21read.comUS1LyGzTjjfPAr6v
　　我沉默不语。我想，如果嘉年再不恢复记忆，我也只能选择离开了。 www.21read.comUS1LyGzTjjfPAr6v
　　这晚我回家，一开门，就发现了房间里有什么不对，拉开灯，就看到嘉年站在窗口。 www.21read.comUS1LyGzTjjfPAr6v
　　“你还记得有我房门钥匙呀！”我惊喜地叫出声来。 www.21read.comUS1LyGzTjjfPAr6v
　　他说：“我想，我可能恢复了一点记忆……” www.21read.comUS1LyGzTjjfPAr6v
　　我扑进他的怀抱里。内心对他的怨恨、诅咒，在这一刻这一句话里，全部都被遗忘。 www.21read.comUS1LyGzTjjfPAr6v
　　送老板离开上海，在诺大的机场，竟然碰到了宋棋。她也来送人。见到我，她没有表情的脸上，又一次浮现出冷笑：“你知道吗？戒指还是我陪着嘉年去买的。他根本就没有失去记忆，那次车祸不过是擦破点皮，他是想用这个借口甩了你……” www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我打断了她的话，“别忘了，我是学心理学的。失去记忆的人，在和我说话的时候，怎么会总是避开我的眼睛呢？又怎么会，每次接触他，他都会浑身哆嗦呢？可见，他实在不能接受你，也忘不掉青梅竹马的爱人。” www.21read.comUS1LyGzTjjfPAr6v
　　早在嘉年失忆的那天，福满楼的营业员就告诉了我残酷的真相。50枚戒指怎么会只剩下惟一的一枚？别人都是成双购买，惟独有人只买一枚，所以营业员记得，当时购买者是一男一女，女的说：“我们只要一枚，因为不是订婚用。”营业员描述的男女长相，分明就是嘉年和宋棋。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嘉年以失忆为借口和我分手，是一个早已策划好的阴谋。 www.21read.comUS1LyGzTjjfPAr6v
　　宋棋诧异地望着我：“他欺骗你，你还原谅他？” www.21read.comUS1LyGzTjjfPAr6v
　　“不是原谅，而是我们的爱情经受了一次魔鬼考验！嘉年从来就不是一个坏男人，他不可能选择一个坏女人陪伴一生的。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来上海这么久，我第一次，用最冰冷最骄傲的语气说话。 www.21read.comUS1LyGzTjjfPAr6v
　　福满楼里那最后一枚订婚戒指已经戴在了嘉年的手指上。我的失忆男友，在迷失了一段日子之后，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叶儿	2006-6-21 12:25:00
我总觉得不值为了这样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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